来源:网络资源 2018-06-09 10:29:15
七
帕霍姆躺在羽绒褥子上无法入睡,心里老想着土地的事。
“我要买下一大片,”他想,“我一天能走……50俄里呢。现在是白天最长的季节。50俄里绕成一个圈是多大的一片地啊!差一点儿的地我就卖掉,或者租给农民种。好地我自己种,买两头公牛来拉犁,雇两个长工干活。我只种……50俄亩,其余的做草场养牲口。”
帕霍姆一夜没睡着,天快亮的时候才打了一个盹儿。他刚一睡着就做梦,梦见他就在这个帐篷里躺着,听见外面有人狂笑。他想看看是谁在笑,便起身走出帐篷。一看,原来是那个巴什基尔人的头人坐在帐篷前面哈哈大笑。他走上前去问:“你笑什么?”
却发现那人不是巴什基尔人的头人,而是前不久路过他家,跟他谈起土地的事的那个生意人。他刚张口问商人:“你早就在这里了吗?”
那人已经不是商人,而是那个路过他的老家,往伏尔加河下游走的乡下人。帕霍姆再一看,也不是那个乡下人,而是一个头上长着兽角,脚下生着兽蹄的魔鬼,是这个魔鬼坐在那儿捧腹大笑,而魔鬼的面前躺着一个人,赤着双脚,身穿一套农民的衣服。帕霍姆打量了一番以后,发现这个人已经死了,而且就是他自己。帕霍姆吓出一身冷汗,醒了过来。他琢磨道:“一个人什么梦不做啊!”
回头一看,从开着的门口望去,东方渐渐泛白,天快亮了。”
得把他们叫醒,该走了。”
他想。他爬起来,叫醒了睡在大马车上的雇工,叫他套车,接着又去叫巴什基尔人。
“是时候了,”他说,“到草原上量地去吧。”
当地人纷纷起来,聚集在一起,头人也来了。他们又开始喝马奶酒,还要请帕霍姆喝茶,可是帕霍姆等不下去了。
“说走就走吧,”他说,“是时候了。”
八
巴什基尔人来齐了,有的骑马,有的坐大马车,动身了。
帕霍姆和他的雇工坐在自己的车上,还带了一把铁锹。他们来到草原上的时候,朝霞已经染红了天边。爬上一个小岗,按当地人的称呼叫”土顶”大家才下车下马,聚集在一起。头人走到帕霍姆面前,用手指着,说:“看,你的眼睛能望得到的土地都是我们的。任你挑选。”
帕霍姆眼红极了:眼前的土地都是熟荒地,像手掌一样平坦,黑得像鸦片膏脂,低洼之处杂草丛生,长得齐胸高。
头人把狐皮帽子摘下来搁在地上,说:“这就是标记。你从这里出发,再回到这里来,你圈的地就归你了。”
帕霍姆把钱取出来放在帽子上,脱下呢袍,只穿一件腰部带褶的上衣,紧了紧腰带,把一小袋面包揣在怀里,把水壶挂在腰带上,拉了拉靴筒,从雇工手里接过铁锹,一切收拾停当。
他思索了片刻,不知该往哪方走,处处都是好地啊。最后他想:“我朝日出的方向走就是。”
所以他面向东方站着,活动了一下身子,等待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。他想:“我千万要抓紧时间,趁天气凉快好走路。”
太阳才从天边露出脸来,帕霍姆就扛起铁锹朝草原走去了。
帕霍姆开始走得不紧不慢。走了一俄里左右,他停住脚步,挖了一个坑,把草皮堆了个堆,让人更好看见。接着他继续向前走,现在他的筋骨活动开了,便加快了步伐。走了一阵以后,又刨了个坑。
帕霍姆回头望了望。小“土顶”在阳光下能看得清清楚楚,上面站了很多人,大马车的轮子闪映出光芒。帕霍姆算他差不多走了……5俄里。这时,身子暖和起来了,他脱掉上衣,搭在肩头,继续往前走。大约又走了五六俄里,他感到身上热了,看看太阳,已经到了吃早饭的时候。
“一气路(这是农民的土话。农民驾马耕地时,不用歇气能耕完的面积。过了一气路,就要让牲口休息一下,喂饱牲口后,再继续耕地。已经走完了,” 帕霍姆在心中算计着,“一天要歇四气,这会儿转去还早,等我把靴子脱掉。他坐下,把靴子脱了,别在腰间,继续往前走。现在走起来轻松了不少。
他想:“我再走五六俄里就往左拐。这地方太好了,不要可惜。真是越走越好啊。”
他又向前走去。等他回头看的时候,“土顶”只依稀可辨了,人像蚂蚁一般,黑糊糊的,还有个东西在隐隐闪光。
“嘿,我朝这个方向走得够远的了,”帕霍姆想,“得拐弯了。而且,我出了一身汗,渴得很。”
他停下来,刨了一个大一点的坑,把草皮堆在坑里,解下水壶,喝足了水,往左转九十度。他不停地走着,这里的草十分茂盛,真是热极了。
帕霍姆有些累了,他看了看太阳,已是中午时分。他想:“我该休息休息了。”
于是他再次停了下来,坐在地上,吃了些面包,喝了点儿水,但是没有躺下,怕躺下会睡着。他歇了不多一会儿,又爬起身来向前走。由于吃了东西,添了力气,走起来轻松多了。只是天气太热,十分困倦,但他仍不停地走着,心想:忍耐一时,享用一世。
他往这个方向又走了很远,正想再向左转,即发现眼前是一片潮湿的洼地,不要可惜。他想:“在这儿种植亚麻一定长得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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