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网络资源 2018-06-08 09:02:27
披红斗篷的人转过身去,慢慢地说:跟我来!
单独跟这个陌生人一起走,我心里真有点害怕。我没有动,说道:不行,亲爱的先生!你能够先告诉我去哪里吗?另外,你也可以把脸露一下让我看看,你是不是对我怀有好意。
披红斗篷的人似乎不理会我的话。如果你不愿意,察莱科斯,那你就留下吧!说完,他就走了。
我很生气。你以为,我大喊一声,像我这样的人可以随便让一个傻瓜愚弄吗?在寒冷的夜晚,我该白白地等候吗?
说完,我三步并作两步跳了上去,一把抓住他的斗篷,叫得更响了,同时我的另一只手握住了佩刀。不料,我虽然抓住了斗篷,但陌生人却消失在下一个拐角处,不见人影了。我的怒气渐渐地平息下来,我想红斗篷在我手里,我就有了一把钥匙,它可以帮我解开今晚这次奇遇之谜。我披上斗篷,顺原路走回家去。我刚刚走了一百多步,只见一个人挨着我的身边过去,用法兰克语对我说:伯爵先生,你要多加小心,今夜无法可想了。
我还没有来得及转过头去看,那个人已经走掉了,我只看见他的身影从房屋旁边飘然而过。我知道,那句话不是对我说的,而是对穿斗篷的人说的。可是,我仍然弄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第二天早晨我努力思考该怎么办。起先,我想让人拎着红斗篷去叫喊,说是我拣来的。可是,转而一想,那个陌生人可以通过第三者把斗篷领回去,这样的话我仍然不能搞清事情的原委。我一面思考,一面仔细地打量那件斗篷。它是用厚实的热那亚天鹅绒缝制的,颜色紫红,用阿斯特拉夏毛皮镶边,金线刺绣。华丽的斗篷使我有了新的主意,我决定把它送进我的店铺,高价出售,我知道这样高的价格是找不到买主的。我的目的就是对前来问起这件斗篷的人仔细看上几眼,从成千上万的人中把那个陌生人辨认出来。我相信,他丢失了斗篷,一定会来找的。这件红斗篷异常漂亮,吸引了每一个顾客,想买的人很多,但是没有一个人和那个陌生人相像,也没有人愿意出二百金币的高价购买它。让我感到惊奇的还有,每当我问起别人,在佛罗伦萨是否有过这样的斗篷时,所有的人都回答说没有,还肯定地说,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巧、这样贵重的皮货。
傍晚,来了一个年轻人,他常来我的店里,今天他也一再地讨价还价,想买这件斗篷。他把一袋金币扔在桌上,叫道:请上帝作证!察莱科斯,我就是成为乞丐,也要把你的斗篷买下来。
说完,他就开始数钱币。这下我为难了,我出卖这件斗篷,只是为了吸引那个陌生人的注意,现在来了一个傻小子,竟肯出这么高的价钱买它。可我有什么办法呢?我只好卖给他,何况,我另外有个想法了,那天晚上我出去冒险,今天可以拿这笔钱作为补偿。
那个年轻人披上斗篷走了。可是,他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,原来他发现衣服上挂着一张纸片,他顺手拿下,扔给我说道:察菜科斯,这里挂的纸片大概不是斗篷上的吧?
我不经意地拿起纸条,可是一瞧,上面写着一行字:请在今夜同一时间把斗篷送到古桥上,四百金币正等着你!
我站在那里像遭到五雷轰顶。我就这样白白丢了一笔钱财,我的目的完全落空了!不过,我很快回过神来,马上包起二百金币,朝买斗篷的人追了上去,说道:好朋友,我把金币退给你,你把斗篷还给我,我不能把它卖给你!
起初,这个人以为我在开玩笑。后来他看到我是当真的,不由得发起火来。他骂我是蠢货。最后,我们打了起来。我真幸运,在混战中我把斗篷从他手里夺了回来。我正想溜走,这个年轻人急忙喊来了警察,把我拖到了法院。法官听了控告,非常惊讶,于是把斗篷判给了对方。我只好跟年轻人商量,如果他把斗篷让给我,我除了退还二百金币外,再加二十枚、五十枚、八十枚,甚至一百枚金币。我靠请求办不到的事,靠金钱就办成了。他收下我的金币,我带着斗篷得意地走了。在佛罗伦萨,全城的人都把我当做一个白痴。可是,我对别人的议论是无所谓的,因为我比他们更清楚,在这笔买卖上我还能赚钱。
我焦急地等待着夜晚来临。大约和上一晚同一时刻,我把斗篷夹在腋下,朝古桥走去。随着最后一声钟响,一个黑影从夜幕里走出来。一点也不错,他正是昨夜的那个人。
你把斗篷带来了吗?他问我。
先生,带来了,我回答,不过,它花掉我整整一百枚金币。
我知道,那个人回答说,看吧,这里是四百。
他和我一起来到宽阔的桥栏旁,数起了金币。正是四百。它们在月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,看到钱币的光辉我心花怒放。唉!没有料到它竟成了我心中最后的一次欢乐。我把金币藏在口袋里,想看看这位好心的陌生人。陌生人脸上戴着面具,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,可怕地盯着我。
谢谢你,先生,谢谢你的好意!我对他说,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吗?不过,我得预先说明,违法的事我不干。
不必担忧,他一面回答,一面把斗篷披在肩上,你是医生,我需要你的帮助,但不是治疗一个活人,而是处理一个死人。
这是怎么一回事?我惊奇地叫起来。
我和我的妹妹来自遥远的国度。他说,同时示意我跟他一起走,我和她住在我的一位朋友那里。昨天,我的妹妹得急病死了,亲戚们准备明天把她安葬。按照我们家族的旧风俗,每个人死后都必须安葬在祖先的墓地里。很多死在异国他乡的人,也要经过防腐处理以后运到那里安葬。现在我把妹妹的尸体交给亲戚去处理,不过我至少要把她的头颅带给我的父亲,让他能看她一眼。
这种把亲人的头割下来的风俗真让我毛骨悚然,可是我也不敢表示反对,生怕冒犯了这位陌生人。于是,我对他说,我可以给死者进行防腐处理。说完,我请他带着去看死者的遗体。但我还是忍不住地问他,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如此神秘,而且安排在夜里处理。他回答说,他的亲戚认为他的想法太残酷,如果放在白天做,他们会阻止他这样做的。不过,一旦把头颅取了下来,他们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。本来,他可以把脑袋带来,交给我做防腐处理的,只是一种天然的感情阻止着他,使他难以下手亲自取下妹妹的头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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