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儿故事：神奇的曲子(3)

　　姑娘踏着舞步，向莫里斯走来。莫里斯此时两腿像蚂蚱一样，蹦跶个不停，因为一旦他吹起音乐，世上任何东西都安静不下来。姑娘冲着他唱了一首歌，声音像蜜一样甜：

　　我出身高贵，

　　住在大海里。

　　来吧，莫里斯·康纳，

　　快快和我结婚。

　　你将会拥有

　　银盘金盏

　　成为众鱼之王，

　　只要你和我结婚。

　　威士忌酒让莫里斯有些上头，于是他也高歌一曲，作为应答。并非每个姑娘都会答应和一个瞎眼的风笛手结婚的，因此莫里斯投桃报李，不愿辜负姑娘的厚爱，唱道：

　　谢谢你的厚爱，姑娘。

　　成为众鱼之王，

　　拥有银盘金盏，

　　我会感到非常荣幸。

　　我非常乐意娶你，

　　娶你这个父亲的女儿，

　　但是要我渴饮盐水，

　　我却怎么也办不到!

　　姑娘心醉神迷地望着他，像个大学问家一样，摇头晃脑，说道：“莫里斯，你要是算不上个诗人，这诗歌还上哪儿去找?”

　　就这样，两人相互恭维，相互唱和，舌头也和双脚一样，随着音乐翩翩起舞。群鱼也继续跳舞，莫里斯听到喧哗声，根本不敢停止演奏，担心那样会让鱼儿不高兴。

　　绿发姑娘继续对莫里斯甜言蜜语，最后终于说动了他，同意跟自己结婚，成为众鱼之王。假如鱼儿需要个人，能让它们跳舞，那么莫里斯就很适合做它们的王。当然，他还会和所有鱼儿一起喝酒，不过盐水是不会喝的。

　　当莫里斯的妈妈看见儿子和那个以绿发姑娘面目出现的鱼精在一起，在姑娘的引导下，两人亲亲密密舞向水边时，深陷群鱼当中的她冲着儿子呼喊，让他停下，回来。“噢，”她诉说道，“就好像我成为寡妇还不够似的，如今我儿子也要离开我，去和那个长满鳞片的女人结婚。天啦!我也许会成为鳕鱼的奶奶!主啊，可怜可怜我吧，请帮帮我。她是个能够翻江倒海的鱼精。我也许会把自己的孙子给煮了，拌上点咸黄油给吃了，而我自己却不知道!哦，莫里斯，莫里斯，你要是还爱你妈妈，还有点良心，就回到妈妈身边来。她可是把你抚养成为一个体面的基督徒啊!”然后可怜的老妇人哭泣起来，让每个人都不忍心听。

　　莫里斯很快就到了水边，在那里继续吹啊，跳啊，就好像什么也不会发生似的。一个大浪呼啸着向他卷来，想把他吞噬，但是他却看不见，因而也不害怕。这一切他妈妈都看得一清二楚，泪珠不禁从面颊上滚落。她虽然看见了，心像慈母之心那样疼痛，但是却继续舞个不停，毫无意义地跳着。毫无疑问，她身不由己，因为莫里斯一直不停地吹着那支神奇的曲子。

　　他仅仅把耳朵朝着妈妈的哭喊声，担心哭声会打乱自己的舞步。他唯一的回答就是：“嘘，妈妈。我一定会成为大海里群鱼之王的。作为幸运之符，也作为我活蹦乱跳的标志，每年的这一天，我会把一块烧焦的木头送到特拉弗拉斯卡海滩。”莫里斯说不下去了，因为陌生的绿发姑娘看见巨浪卷来，忙用一个戴帽子的斗篷似的东西把自己和莫里斯盖住。巨浪足有两人高，拍打在海滩上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，就连在最远的角落都能听见。

　　十二个月后的这一天，一片烧焦的木头被冲上了特拉弗拉斯卡海滩。很奇怪，莫里斯竟然会从海底把这么一个东西大老远送过来。一件衣服或一双鞋子也许可以作为一件礼物送给可怜的妈妈，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，就得这么去做。每年到了约定的那一天，这片木头就会被冲到岸上，这样一直持续了一百多年。人们如今已经忘记了这一天，也许这正是为什么人们说莫里斯?康纳已经不再把幸运符送给妈妈的原因。可怜的老妇人，她连一只幸运符都没有看到。舞会结束后不到三个星期，她就因为失去莫里斯，又担心会吃了自己的孙子，抑郁而终。有人说她是累死的，但是不管死因如何，康纳太太却被体面地埋葬在亲人身边。

　　寂静的夜晚，航海的人常常会在克里海岸听见水里传来音乐声，有些耳朵好的人可以清楚地辨认出莫里斯·康纳和着风笛的声音：

　　美丽的海岸，辽阔的沙滩，

　　晶莹的海水，钻石般的沙砾，

　　倘若不是为了我那美丽的姑娘，

　　我永远也不愿和你分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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